《最后的白狮》作者:心有猛兔.txt网盘分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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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洲草原的黄昏总带着点灼人的温柔,金红的霞光把枯草染成蜂蜜色时,我第一次看见它——那只传说中的白狮。不是雪那样的白,是旧象牙被阳光晒暖的颜色,鬃毛像被揉碎的云絮,踩过枯叶时连沙沙声都比别的狮子轻。那时我蹲在猴面包树后,手里攥着父亲留下的旧巡护手册,指节捏得发白。作为刚跟着巡护队来草原实习的半大孩子,我本该躲得更远,但它琥珀色的眼睛扫过来时,我听见自己胸腔里擂鼓似的心跳。

后来才知道,它是这片草原最后的白狮了。偷猎者的陷阱早把同类拖进了黑暗,连鬣狗都绕着它的领地走——不是怕,是敬,像敬着某种正在消失的光。我叫它“阿雪”,虽然它一点也不冷。第一次靠近时,我被它的吼声震得一屁股坐在沙地上,吼声里没有凶意,倒像声叹息,震得空气都发颤。那天我兜里揣着偷藏的牛肉干,发抖着递过去,它低头嗅了嗅,温热的鼻息喷在我手背上,然后用爪子轻轻扒拉我的裤腿,像是在说“跟我来”。

它带我去看藏在岩缝里的幼崽,三只奶猫似的小家伙挤在一起,闭着眼哼哼。原来它不是独居的传说,是个母亲。可盗猎者的卡车轮胎印已经出现在三公里外的河床上了,轮胎缝里还卡着狮毛——不是白的,是普通狮子的焦黄色。阿雪夜里会绕着营地走,步子很轻,像在巡逻,月光照在它身上时,影子拉得老长,和父亲留在巡护站墙上的影子慢慢重叠。

我开始偷偷跟着它。看它教幼崽捕猎时故意把羚羊放跑,看它对着枯井里的月亮低吼,看它用爪子把我掉在地上的指南针推回来。直到那天暴雨,偷猎者的麻醉枪射中了它的后腿,我抱着它脖子上炸开的鬃毛,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是哭腔,是吼:“不准动它!”后来的事记不太清了,只记得阿雪瘸着腿把我拱到安全的岩洞里,自己却转身走向那片闪着手电光的黑暗。

现在我总在黄昏时爬上最高的蚁丘等它。风里带着远处鬣狗的嗥叫,幼崽们在我脚边打盹,而那道象牙色的影子会不会再从金红的霞光里走出来?它教我的事还没说完呢——怎么在旱季找到藏水的树根,怎么听风里的危险气息,怎么把恐惧嚼碎了咽下去,变成骨头里的韧劲儿。草原的故事从来不是一个人的,是我和它的,是幼崽们和明天的,是那些还没被黑暗吞掉的光的。你说,它会回来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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