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野玫瑰》作者:不飞的鸟.txt网盘分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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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野第一次在出租屋的窗台上种玫瑰时,是她来上海的第三个冬天。楼下便利店的暖光混着冷雨打在花瓣上,像极了她此刻的生活——看着热闹,摸上去全是凉的。她从老家小镇来,学的是没人看好的平面设计,在广告公司做助理,每天加班到地铁停运,工资刚够付房租和买最便宜的玫瑰苗。同事说她“轴”,明明可以托关系进安稳的国企,偏要在这钢筋水泥里撞得头破血流。她只是笑笑,指尖划过玫瑰新抽的嫩芽,想起小时候在田埂上追蝴蝶,母亲总喊:“野丫头,当心玫瑰刺扎手!”那时的玫瑰长在老家后院,没人打理,却开得比谁家的都艳。

变故是从一个项目开始的。公司接了个大客户,要求设计一组“城市与自然共生”的海报,负责人临时换成了新来的创意总监陈默。林野交上去的初稿被批得一无是处,陈默的红笔在纸上划出道道痕迹:“你的玫瑰太乖了,像被剪了刺插在花瓶里。”她咬着唇没说话,夜里翻出老家的照片,后院的玫瑰藤爬满了土墙,风一吹,花瓣落得满地都是,带着股不管不顾的野劲。第二天她重画了一版,玫瑰从写字楼的裂缝里钻出来,根须扎进柏油路,花瓣上还沾着水泥灰。陈默盯着画看了很久,突然说:“这才是玫瑰该有的样子。”

项目顺利推进,林野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。父亲的老毛病犯了,住院要花钱,老家的玫瑰田也没人管,藤蔓快把邻居的墙都掀了。她站在医院走廊里,听着电话那头母亲的哽咽,手里攥着刚拿到的项目奖金,第一次开始犹豫:留在这里,她或许能让玫瑰在纸上开花,可老家那片真正的玫瑰,快要枯死了。陈默撞见她蹲在楼梯间掉眼泪,递过来一瓶热牛奶:“我老家也有种玫瑰的,我妈说,好玫瑰不用天天浇水,根扎得深,再旱也能活。”

林野不知道自己算不算“扎得深”的玫瑰。她请了年假回老家,看着荒芜的玫瑰田,突然蹲下去拔野草。母亲骂她傻,她说:“不拔掉,好花怎么长?”那天下午,陈默的电话打过来,说客户追加了合作,想让她负责“家乡玫瑰”的支线设计。她看着田埂上随风摇晃的玫瑰枝条,突然笑了:“好啊,我这儿正好有最野的素材。”

现在,林野的出租屋窗台上,玫瑰开得正盛。老家的玫瑰田被她改成了小型种植园,母亲每天拍视频给她看。至于陈默,他前几天送来一盆新的玫瑰苗,标签上写着:“送你的,不用太乖。”窗外的上海依旧车水马龙,但林野知道,不管是在写字楼的裂缝里,还是在老家的田埂上,有些玫瑰,天生就该野着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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