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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国家大剧院总藏着秘密。排练厅的木地板总在凌晨三点发出吱呀声，像有人拖着长裙走过；道具间那盏老吊灯总在《卡门》序曲响起时忽明忽暗；还有舞台侧幕那道永远关不严的缝隙，总有人说见过一双涂着猩红指甲油的眼睛从里面往外望——直到新来的舞台监督林夏发现那瓶打翻的橄榄油。

那是她上任第一天，在《卡门》终幕的道具箱里找到的。橄榄油瓶身沾着几根金色长发，瓶底沉着片撕碎的乐谱，拼凑起来是《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》的最后四小节，只是音符旁用铅笔写着行小字：“明天，斗牛场见”。而三天前，演卡门的女高音苏曼就在斗牛场道具区摔断了腿，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说胡话，翻来覆去只唱那句“你要是爱上我，就得小心了”。

林夏本来以为是演员间的小把戏，直到她在《图兰朵》的戏服堆里摸到那把指挥棒。檀木柄缠着银丝，顶端镶嵌的红宝石缺了一角，而三天前乐池里失踪的首席指挥，左手无名指上就戴着同款红宝石戒指。更诡异的是指挥棒上那道暗红污渍，送去化验后，结果和苏曼戏服上的橄榄油成分完全一致——都是掺了玫瑰精油的特调款，全剧院只有苏曼的化妆师会调。

事情开始往更密的网里钻。演唐璜的男中音总在后台烧乐谱，说“那些音符会吃人”；管风琴师的调音日记里，每页都画着同一个面具，和二十年前那场“意外”火灾里烧焦的道具面具一模一样；就连院长办公室保险柜里那卷封存的老录像带，画面里穿白色舞裙的女孩，眉眼竟和林夏自己有七分像。

最让她发冷的是那本被翻烂的《歌剧史》。每部经典剧目旁都夹着便签：《奥赛罗》那页写着“嫉妒是毒药”，对应十年前那个在化妆间喝下毒酒的男高音；《蝴蝶夫人》旁画着把短刀，而五年前演巧巧桑的演员，正是用同款短刀割了腕。现在最新的一页夹着《麦克白》的票根，背面用口红写着：“明晚七点，第四幕”。

明晚就是《麦克白》首演夜。当麦克白夫人的台词“睡吧，睡吧，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可怕的噩梦了”从舞台传来时，林夏正蹲在乐池底下，看着那把缺角的指挥棒从通风口慢慢滑下来，而通风口的阴影里，有人轻轻哼起了《今夜无人入睡》——和二十年前那场火灾里，最后一个被抬出来的女孩，临终前哼的调子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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