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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时,谁也没想到会闯进这样一个被琴声填满的世界。空气里飘着浅金色的尘埃,古旧的钢琴在房间中央静静卧着,琴键上落着半张泛黄的琴谱,而坐在琴凳上的身影始终背对着门口——他披着深色斗篷,兜帽压得很低,只能看见垂落的银色发丝,和指尖落在琴键上时泛起的微光。人们后来叫他DEEMO,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快忘记的存在。
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打破了这里的寂静。她穿着白色连衣裙,赤着脚站在门槛边,眼里盛着与年龄不符的迷茫:“我……是谁?这里是哪里?”DEEMO没有回头,只是指尖的旋律慢了半拍,像被惊扰的蝶。从那天起,这个只有琴声与尘埃的空间里,多了双跑来跑去的小脚印,女孩会趴在钢琴上看他弹琴,会捡起地上的琴谱碎片拼凑,会在他偶尔停顿的间隙轻声问:“如果一直弹下去,会发生什么?”
答案藏在房间尽头那棵从未见过阳光的古树里。第一次发现时,女孩正踮脚够高处的琴谱,DEEMO伸手帮她取下的瞬间,钢琴声恰好落下最后一个音符,古树的枝干上突然冒出了一片嫩绿的新叶。后来他们才知道,每一段完整的旋律,每一次指尖与琴键的触碰,都会让这棵沉默的树向上生长一寸。于是他们开始一起弹琴,女孩学着辨认音符,DEEMO会耐心地等她按错键时轻轻敲敲她的手背,阳光透过越来越高的树枝洒进来,在地板上织出晃动的光斑,像谁在偷偷画下他们的影子。
但树影越长,空气里的忧伤就越浓。女孩开始做断断续续的梦,梦里有疾驰的列车,有模糊的争吵声,还有一只总是牵着她的手,温暖却抓不住。DEEMO的斗篷下偶尔会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,那里有一道浅淡的疤痕,像被琴弦勒过的痕迹。“等树长到天花板,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吧?”女孩摸着新抽的枝芽问,DEEMO的指尖在琴键上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或许。”
直到某个雨夜,琴谱册里掉出一张夹着的照片——照片上是两个孩子,一个男孩背着小女孩站在樱花树下,女孩手里举着片樱花,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。而男孩的侧脸,竟和DEEMO摘下单薄面具时的轮廓重合了七分。那一刻,古树突然发出剧烈的震颤,所有叶片同时亮起暖黄色的光,像无数个被遗忘的瞬间在同时苏醒:原来根本没有“回家的路”,只有一场需要用琴声拼凑的救赎;原来DEEMO守在这里,等的从来不是树长高,而是等她记起那个雨天里,他在铁轨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别怕,我会找到你。”
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,古树的顶端终于触到了天窗。女孩站在飘落的樱花雨中,看着DEEMO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,突然想起梦里那只抓不住的手——原来不是抓不住,是他一直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,用琴声做桥,等她带着完整的记忆,重新走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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