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科举日常》作者：岛里天下.txt网盘分享-盘分享

窗外的月光刚漫过窗棂，陈砚之还在就着油灯抄书，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里，混着隔壁灶房传来的母亲切菜声。这是他备考童生试的第三个月，也是父亲走后的第五年。家道早中落了，母亲靠着给绣庄绣帕子换些碎银，供他读书的钱，都是一针一线攒出来的。

他不算什么天才，记性甚至比不得镇上的李秀才家的小儿子。别人读三遍就能背的《论语》，他得抄五遍、背十遍，直到每个字都像刻在脑子里。夜里背书背到眼皮打架，就用冷水洗把脸，看着铜镜里自己眼下的青黑，想起母亲藏在枕下的账本——那上面记着每一笔支出，唯独没记她自己添过一件新衣。

日子过得像檐下的滴水，慢，却扎实。清晨母亲总会把热粥温在灶上，粥里偶尔卧个咸蛋，是她攒了半个月的钱买的；邻居张大爷赶集回来，常顺手扔过一把新鲜的青菜，“给砚之补补，念书费脑子”；同窗周平借他的旧书里，夹着张字条，写着“这页有个错字，我已标红”。

也有难捱的时候。冬夜里油灯烧得久了，油烟呛得他直咳嗽，母亲就披衣起来，用布巾沾了温水替他擦脸，手背上的冻疮裂开了口，她却笑着说“不疼”。去县里考试那天，母亲塞给他的布包里，除了干粮，还有个温热的焐手炉，“考不上也没关系，娘还能再做几年活”。他攥着那炉子，一路走得脚底生风，倒不是急着考中，是怕炉子里的炭火凉了，辜负了那份暖意。

这故事里没有突然掉下来的秘籍，没有权贵莫名其妙的青眼。陈砚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寒门书生，要在柴米油盐里挤时间，要在寒来暑往里硬扛，要把母亲的白发、邻居的善意、同窗的真心，都酿成笔下的墨，一笔一划写进人生的答卷里。你看着他抄书时磨出茧子的手指，看着他把母亲的针线活计记在心里，看着他在考场上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一笔一划写工整，就像看着隔壁那个默默努力的少年——原来普通人的奋斗，也能这么让人心里发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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