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图片[1]-当归未归 作者:左也.txt网盘分享-盘分享](https://img.remit.ee/api/file/BQACAgUAAyEGAASHRsPbAAECW2poz0T6rbjB6CyGEookeYXSeOBNFAAC5zoAAtUHeVZ-6gABVDN2rCQ2BA.png)
多年未踏足的青石板路,被初夏的雨润得发亮,林微拎着行李箱站在巷口,看着墙根那株老当归抽出新苗,忽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——当归,当归,可总有人等不到归期。她这次回来,是因为那通深夜的电话,姑姑在那头哽咽:“奶奶……怕是等不及你了。”
南方小镇的风总带着水汽,裹着老药铺的当归香扑过来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奶奶躺在里屋藤椅上,手里还攥着本泛黄的药方。林微蹲下身,指尖触到奶奶枯瘦的手,忽然瞥见药方背面有行铅笔字,歪歪扭扭写着:“阿微的当归,要晒足七七四十九天。”那是她十二岁时,跟着奶奶在药圃里学认草药,非要自己写的标记。
镇子不大,走两步就能遇见熟人。在桥头馄饨摊买早点时,撞上进镇送药材的江熠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,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上那道浅浅的疤——当年她爬树掏鸟窝摔下来,是他背着她跑了三里路去卫生院,被树枝划破的。“回来了?”他声音低哑,像被砂纸磨过,眼神却没离开她,“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镇口。”
林微捏紧了塑料袋,热汤的雾气模糊了视线。当年她不告而别,留给他的只有一张写着“勿念”的纸条。这些年她在大城市做设计师,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,却总在某个深夜,闻到楼下中药铺飘来的当归香时,想起那个站在药圃里替她摘当归花的少年。
老房子的阁楼积着薄尘,打开樟木箱,里面除了她的旧课本,还有一沓信。信封上没有邮票,收信人是“林微亲启”,落款是“江熠”,日期从她离开那年开始,一直到去年冬天。她拆开最近的一封,里面只有一片压干的当归叶,叶脉清晰,像他从未变过的执拗。
奶奶的病时好时坏,江熠常来家里帮忙换药。有次林微在厨房煎药,听他在客厅跟奶奶说话:“婆婆,当年她走的时候,我在她书包里塞了袋当归种子,想着等她回来,药圃里就能长满当归……”林微握着药勺的手猛地一颤,药汁溅在手背上,烫得她眼眶发酸。原来那年她走得匆忙,根本没发现书包侧袋里的小布包,直到后来搬家时才看见,种子早已受潮发霉,她却一直没舍得扔。
雨停的那天,林微在奶奶的枕头下找到一个铁皮盒,里面是一沓汇款单和一张诊断书。原来当年家里欠了债,奶奶又查出重病,她是拿着姑姑偷偷塞的钱,去大城市打工还债,才撒了谎说去外地读书。而江熠这些年,一直匿名给奶奶寄钱,帮她付清了医药费。
巷口的当归开了细碎的白花,林微坐在药圃边,看着江熠蹲在她身边,把一株幼苗扶正。“其实当归有个别名,叫‘文无’,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,“古人说,文无,文无,写不尽的思念,都藏在这名字里。”林微转头看他,阳光落在他睫毛上,像落了层金粉,她忽然笑了,眼角有泪滑下来:“那现在,文无该有归期了。”
有些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,有些等待是为了让重逢更值得。当小镇的炊烟再次裹着当归香升起,林微终于明白,所谓归途,从来不是回到过去,而是在时光的褶皱里,找到那个敢直面遗憾、也敢拥抱未来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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